有一條河叫呼蘭河,有一座城曾叫呼蘭城,有一本書叫《呼蘭河傳》,這本書的作者叫蕭紅。今年是蕭紅誕辰110周年,蕭紅的盛名遠超哈爾濱市呼蘭區,寒冬時節,冰凍雪封,摩挲著歷史阡陌和歲月紋理,我們走過“生死場”,傾聽這曲“呼蘭河新傳”。
呼蘭就是那個“呼蘭河”
無疑,生長于斯的呼蘭這座小城,懂她!蕭紅,也用生命最后的絕響,反哺故鄉的黑土,告訴世人什么是呼蘭。
呼蘭河畔的人和事
呼蘭城,不只有蕭紅。呼蘭城,出蕭紅,是偶然,也是必然。
哈爾濱,新老城區相距甚遠,是一個雜糅的城市。它既有阿城、呼蘭這樣歷史悠久的老城區,也有南崗、道里這樣的新城區。老城區偏于一隅,一直作為“外縣”拱衛中心城區,近些年才被“裹挾”入這個東北亞國際化大都市,“區齡”尚短;新城區也不“新”,轉眼也近百年歷史,但與新石器時代就有人類活動遺址的呼蘭相比,缺少歷史文化的厚重,還顯“嫩”了些。
在風光秀麗的呼蘭團山子文化遺址西側,考古人員發現了文化層堆積現象,長約幾百米,曾有原始陶片、石斧、石磨等物出土,又發現了紅衣陶、簏紋陶、陶支座等大量物品,為原始社會新石器時代遺物。
據呼蘭文旅部門調查,遼金時代,呼蘭的政治、經濟、文化已非常興盛,誕生了胡拉溫屯這個最早見于史書的村落,留下了大堡古城、穆兒昆城、石人城古墓石人、團山子七級浮屠寶塔等聞名遐邇的歷史遺跡,并涌現出金代狀元徒單鎰這樣名耀史冊的顯赫人物。
作為哈爾濱城市文化的發祥地之一,呼蘭人文特色濃郁。除了蜚聲中外的蕭紅故居紀念館,還有擁有東方巴黎圣母院之稱的天主教堂,清新別致的四望亭,亞洲之最的百年仙人掌,呼蘭文廟、城隍廟、三光庵、清真寺等歷史建筑,賦予呼蘭深厚的人文底蘊,構筑了獨具特色的城市景觀。
尤其冰天雪地里長出巨型熱帶植物仙人掌,實屬“奇葩”。在呼蘭區三次擴建的仙人掌樓里,這個碩大的植物高聳向上、野蠻生長,疫情前曾引來不少游客圍觀。1896年,呼蘭一戶楊姓人家開始養殖培育,31年后移入了當地地標西崗公園的花窖,在它的百余年歲月中,由于花窖矮小和其他原因曾三次削頭達4.8米,據當地文旅人員介紹,這是目前亞洲人工養殖壽命最長且最高的仙人掌。它從 另一個側面,也見證了呼蘭這座小城“不簡單”的人文歷史。
蕭紅在《呼蘭河傳》中曾寫道,當地的官紳對呼蘭河的文化很滿意,請了一位滿清的翰林,作了一首歌,歌曰“溯呼蘭天然森林,自古多奇材”。雖然蕭紅認為這里“太閉塞”文化“不大有”,“竟不會辦一張報紙”,但她也不得不承認“呼蘭河這地方,奇才很多”。
一方水土養一方人。地處城鄉接合地帶的呼蘭,帶著濃郁的東北鄉土文化,與哈爾濱中心城區的“洋氣”格格不入,卻飽含黑土氣息,這里的人們也更加倔強、堅韌、扎實,她們的筆觸也更加白描樸素、接地氣。
比如,蕭紅筆下的呼蘭河冬天,是白色和灰色的。那時,還不曾有冬日的霾,只有嘎嘣脆的冷,那種凍得冒煙的冷。
雪中的蕭紅故居,毛猛平攝
在《呼蘭河傳》的開篇,蕭紅帶我們進入了這片冰冷的世界——嚴冬剛封鎖了大地的時候,則大地滿地裂著口。從南到北,從東到西,幾尺長的,一丈長的,還有好幾丈長的,它們毫無方向地,便隨時隨地,只要嚴冬一到,大地就裂開口了。嚴寒把大地凍裂了。年老的人,一進屋用掃帚掃著胡子上的冰溜,一面說:“今天好冷??!地凍裂了?!薄煸倮湎氯ィ核妆粌隽蚜?;井被凍住了;大風雪的夜里,竟會把人家的房子封住,睡了一夜,早晨起來,一推門,竟推不開門了。
大地一到了這嚴寒的季節,一切都變了樣,天空是灰色的,好像刮了大風之后,呈著一種混沌沌的氣象,而且整天飛著清雪。人們走起路來是快的,嘴里邊的呼吸,一遇到了嚴寒好像冒著煙似的。
“好厲害的天??!小刀子一樣?!庇浾呱贂r,曾領略過這種徹骨的寒冷,至今記憶猶新。通往學校的路上只有四五里地,不一會睫毛上就凍滿了霜花兒粘在一起,只露出眼睛的臉套,白花花一片冰花兒,遇到夾雪的煙炮兒襲來,只能推著自行車逆風挪移,到家后棉褲已經濕透,放在室外凍得像冰棍兒能站立住。老屋里,摘下棉手套,把凍滿裂口的手背抹上蛤蜊油——裝在蛤蜊殼里的凡士林,使勁哈著氣、揉搓著,圍烤紅彤彤的爐火,說不出的舒服。
這樣的季節,室外晾曬的衣服看似已直挺挺、一片片地被“凍干”,但仍需拿回屋里在熱炕上燙干。那些年,盤炕,是門學問,盤不好總是冒煙咕咚、不熱乎;燒炕,也是門學問,火太急浪費柴、容易燒糊炕席。在蕭紅故居里,總是有外地游客,忍不住坐在那大炕上感受黑土民俗。
蕭紅故居院子里的轆轤,毛猛平攝
那時候,呼蘭城還沒有高樓林立,只有橫平豎直幾條街。蕭紅在《呼蘭河傳》中回憶說,“這寒帶的地方,人家很少,不像南方,走了一村,不遠又來了一村,過了一鎮,不遠又來了一鎮。這里是什么也看不見,遠望出去是一片白。從這一村到那一村,根本是 看不見的。只有憑了認路的人的記憶才知道是走向了什么方向?!?/span>
于是,當江河已被幾米厚的冰封凍,人們更喜歡斜靠在炕頭“貓冬”。扎堆熱鬧熱鬧,嗑幾把瓜子、嘮幾句閑嗑、摸幾圈麻將、燙幾壺燒酒、啃幾口凍梨,人情冷暖在暖屋里升騰,打發著漫長的黑夜。
窗外北風呼呼吹,屋里火炕燒得發燙,喊來鄰近的親友,白水煮過的年豬五花肉肥亮鮮嫩,蘸著混合蒜泥的醬油勁嚼,抿一口辣喉的白酒,輕輕抖落手里的煙灰,大嗓門逐漸放開,笑著鬧著說起一年的喜悅和辛酸……這樣的場景在家家戶戶上演。
“東北人愛串門子!”外地人總是不理解,這里的人為啥這么愛逛、為啥這么愛聚?只有在冰天雪地里凍這么一遭,才能體諒他們在苦寒禁區中活著的不易,才能感同身受百年來的文化遺存。
2017年2月20日,游客在積雪覆蓋的哈爾濱索菲亞教堂廣場上游玩拍照。新華社記者王建威攝
蕭紅在《呼蘭河傳》中,曾向小城的人們提出“人生是為了什么?”的疑問,而后者的回答是“人活著為吃飯穿衣”。誠然,人活著,總要穿衣吃飯,但并不只是為了吃飯穿衣,還有生而不朽的奮斗。
2019年12月9日,中央歌劇院原創歌劇《蕭紅》在京上演。新華社記者才揚攝
幸福是等不來的,終究要靠自己的雙手,借用呼蘭小城人們經常說的一句話:這都不是事兒,干就完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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